年。
算来不过区区五年,却仿佛久远的已恍如隔世,久远得像前生的前生。
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拿着扳指就会开心的孩子,也不再是初佩上枪意气风发的青年,在那些时光中的回忆已经定格,褪色,然后永久的尘封。
五年的时光,已令他彻彻底底变成另一个人。
仿佛拥有两张脸,一面冷,一面暖;一面明,一面暗。
对他而言,年轻时曾经热血激扬的壮志,已经失落于现实。前进的路崎岖沉重,他唯有狠狠剜去软弱,抛弃正直,扔掉仁慈。学会薄凉世故,学会虚与委蛇,学会说一套做一套,更学会恰当的时候取人性命。
只有这样,才能在乱世的夹缝里艰难的生存。
邵瑞泽忽然恍惚笑了一笑。
五年的颠沛辗转,此间又遭遇过什么,已经不想再提。
国仇家恨,风雨飘零,他却只认定一点,决不能再做一次逃兵。
在上海的两年,就算例行公事,所有的政治犯和共匪的枪决,无一不需要他的签字。
乌黑发臭的监牢里,他也曾见过那些囚犯。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即使遍体鳞伤,衣衫褴褛,身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,虽然苍白着脸,却统统神情坚毅,目光清亮,毫不惧怕的面对着严刑拷打,狂热呼喊着口号,为信念为国家,死而无惧。
他也曾被告知,不过是些空谈理想、乱七八糟的东西,哄得一帮热血小儿不知天高地厚。身为党国军人,履行自己的职责就好,不用去理会。
曾几何时,他也是不屑一顾。
又是曾经何时,那一句“打回老家去”却深深铭刻进心里,再也挥之不去。
山河破碎,故土沦陷,若说没有恨,那根本就不是真的。
只有恨,唯有恨,烈火一般的恨,无时无刻不舔噬着他的心,灼热火焰烧得他日日都不得安宁。
同样也隐隐的痛恨着南京,他们的政府,他们的领袖。为什么,为什么不准抵抗?为什么要撤出东北?又是为什么,他们只能在穷山恶水的陕北,围剿着一群唯一敢坚决要求抗日的人们,而不能愤起反抗侵略者的暴行?!
就如同那人说的一样,自相残杀,只会亲者痛仇者快。
抗日,难道不应该是天经地义?
一丝模糊的钝痛,自心底洇开,疼的人似乎就要发怒。
痛苦与耻辱越来越沉重,压在心上令他喘不过气。心中那些纷乱的念头,过去的,现在的,往后的……全都争先恐后挤上来,仿佛无数个声音盘旋在耳边,尖厉吵嚷,起彼伏呼喊着他,不同的方向传来……
恍惚里,有的像母亲温柔的语声,切切唤着他的乳名,唱着月儿弯弯的童谣;有的像是幼年时光同少帅游乐嬉戏的笑声,天真烂漫,从未刻印上一丝的世事悲苦;有的像是部属,语气木然恭谨,口口声声叫着副司令;还有的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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