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画轴,裴昱没打开,只隔着车窗递给了卫珩:“画的好像是表嫂……”
阮秋色急忙探过身子,将那幅画接了过来。
“真好。”她展开那画端详了许久,笑着对卫珩道,“贺七逃得匆忙,没来得及带走这个。”
卫珩别过了视线,对她的庆幸不置一词。
贺七若真是逃得匆忙,不会将船上的“幻梦散”都处理得干干净净。这画,多半是他特意留给阮秋色的。
阮秋色见卫珩不答,就知道他的气还没消。她讪讪地笑了笑,又去问裴昱:“表弟,你又为何会来青州?来得时机那样巧妙,简直像是从天而降一般。”
这一声“表弟”,叫得裴昱有些无措。他小时候一直盼望着与卫珩兄弟相称,今日算是实现了一半。
他耳根有些发红,半晌才道:“这个……说来话长。”
裴昱会出现在此处,当然不是从天而降。
那日他在玉凰山挟持贺兰舒,反被有心人设计,害得卫珩坠落山崖,为这事他结结实实地挨了镇北将军一顿鞭子,足足三五日下不了床。
好不容易和表哥恢复了往来,他伤口刚好些便想登门认错,却得到了卫珩已然带着京中第一花魁离京的消息。
又过了几日,他派去盯着贺兰家的探子回报,贺兰舒亦带着不少人马,秘密地出了京。他此行颇为蹊跷,离开京城不久便隐去了行踪。
裴昱知道,玉凰山悬崖上的火·药和崖底的埋伏,与贺兰家脱不了干系。他又紧随着卫珩出京,难保没有什么谋害之心。裴昱当机立断,说服镇北将军给了自己些精锐的人手,马不停蹄地追了出去。
贺兰舒的踪迹虽然遍寻不着,卫珩的行程却堪称大张旗鼓。裴昱一行人日夜兼程,沿途总能听到宁王携着美人一路往西的消息,也因此在燕州以西的八百里的朔州,遇到了身处险境的时青与云芍。
宁王大人的障眼法,头一个坑的便是自己的亲表弟。
偏偏时青口风极严,怎么也不肯将卫珩的下落告诉他。当天夜里,时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,只留了张短笺,让他护送云芍回京。
裴昱如何肯听。燕州是云芍与卫珩他们分开的地方,裴昱带人折返,又打听出时青从燕州调兵去了青州。
想想这兜了大半个月的圈子,裴昱不由得满心沧桑地叹了口气。
然而看着自家表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,他又觉得,这一番辛苦到底还是值得的。
今天是个好日子。案子告破,危机解除,数日以来的提心吊胆也一扫而空。
阮秋色却高兴不起来。
原因无他——卫珩已经好几个时辰没和她说话了。
她也知道自己在船上故意去撞贺七的刀刃,实在鲁莽了些。然而当时事态紧急,总不能看着卫珩去用那邪药——哪怕是重来一次,她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来。
况且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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